第1254章 無言以對

韓寶來望著花板出了一會兒神，他把陳桂山叫了進來。陳桂山從前可是與韓寶來同吃同住，現在單獨把他叫進來，他還有一些局促，他不知道是福還是禍。一個饒名氣太大，那氣場讓最好的兄弟都不得不敬畏，唯恐恭敬不夠。要知道韓寶來現在下榻在西班牙皇家塞拉斯酒店總統套間，昨晚與蕾歐娜貝諾公主，還有王子一起過夜，三人親密地共進早餐之後，母子剛走不久。

韓寶來穿著藍繡花睡袍，一頭烏黑發亮的長發洗過之後，不很齊順，有些秀發在頭上支楞起來，淩空飛揚，戴著一副細金邊玳瑁眼鏡，顯得很斯文，經過半年的修養，臉上的肌膚又白潤了起來。現在已經是夏秋之交，室內感覺不到一點夏的影子。他拿著手機，不安地在室內踱來踱去，像是遇到了什麽難題，愁眉緊鎖。

陳桂山冷咳了一聲：“寶來兄弟，你找我啊？”

“坐吧。總算打發她走了。你吃早餐沒有？”韓寶來給陳桂山沖了一杯咖啡。

“吃啦，早吃過了。王子挺像你的，沒有走樣。”陳桂山很不自然地笑。

“叫你伯伯了？”

“沒——我不配——”陳桂山給韓寶來突如其來的問話，搞得他自形慚穢。

“所以嘛，非我同類，只可褻玩焉。”韓寶來親自泡了一壺咖啡，給陳桂山倒了一杯，還給他加了糖，審視著他的面容，“最近舟車勞頓，沒有很好的休息，辛苦兄弟們了。昨晚應該睡得不錯吧。”

“紫蘭妹子走了，我們輕松了一些。加上皇家衛隊在，我們只是三班倒。”

“該哄走的，都哄走了。我們準備去接你真正的侄兒——你的徒兒回家了。”

“有眉目了？”陳桂山知道韓寶來最近吃不香、睡不好，主要原因還在牽掛這個失聯的兒子。

“是啊，中華不找回去，我無臉回國啊，紫蘭知道的，她怎麽逼我回國都辦不到。我回國怎麽向老爸老媽交代？沒法交代。再，兩位老人家為了這個孫子，念叨，寢食難安，苦苦盼了快兩年了。

陳桂山扇了自己了耳光，淚水盈滿了眶，哼哼哈哈：“都是我沒用，辜負了兄弟——”

“桂山大哥，你這是幹什麽呢？怎麽是你的過失呢？不怕賊偷，就怕賊掂記。當時誰也想不到，霍姆斯會失去了人性。桂山大哥，你不必有什麽心理負擔，霍姆斯也不是沖著我來的，我沒有虧待他。當年，我為了他能跟miss海倫有一個完美的家庭，我不讓中華成為他們過不去的坎。我還給了他們生意做，過著富豪的生活。他自己心裏清楚得很，我是願他們好，根本沒想過拆散他們。他們走到今這一步，只能願自己傷了misss海倫的心。”

陳桂山接過韓寶來遞過來的紙巾抹了抹淚，驚喜地問：“霍姆斯答應放人了？”

“沒那麽容易。他這個人沒有信譽，他這回提出十個億美元，我本可以給他，但他上次食言而肥，誰還信他？不講一點江湖道義。我即使給他十個億，還不是打水漂？對不起，這次我要跟他掰一掰手腕，看他究竟有多深的後臺？”

“好的。我相信我們的力量，一定將他剿滅掉。”陳桂山跟了韓寶來這麽久，他膽量越來越粗。他們共同的信條是你越怕事，越有事。

“我想把汝慧秘密召過來，你看如何？”

“這事，我不知道。只是，只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，再，汝慧姐幫不到你什麽忙？她文不如雨欣和曉菁兩個妹子，武不如佳敏和木沙兩個妹子。兄弟，你要三思。”陳桂山怕紫蘭知道，怕紫蘭鬧出風波來，剛平息下去，不要又鬧家庭風波。韓寶來這鬼東西，肯定不忌怕紫蘭，他背著紫蘭照樣偷雞摸狗。紫蘭也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，並沒有嚴密監視他。再，一個人管一個人也是管不住的，重要的是靠自覺。

“對啊，我召她過來領導她們六個女的。這樣，她們六個不會老是纏著我。我身邊要麽有一個紫蘭，要麽就要有一個汝慧。明白嗎？”

“你別問我，你自己決定吧。這是你的私事。兄弟再親，可不能過問你的私生活。”陳桂山用銀匙攪了一陣咖啡，感覺冷得差不多，口幹舌燥了，喝了一口咖啡，跟喝茶一個樣，吹冷了一口喝掉了大半杯。這麽精致的咖啡杯，可不夠他喝。韓寶來想給他倒一杯，陳桂山不客氣要過了壺自己來倒。

韓寶來繞了一個大彎子，現在引入主題：“你打個電話給她，你我——我病了。在陽世時日不多，求她到馬德裏來看我最後一眼，也是夫妻一場。”

“呸、呸。紅口白牙，沒有咒自己死的。不能這樣。這是——”

韓寶來舉起手，他這個人做事歷來是不擇手段的，他還振振有詞地了一個歷史典故：“你看過《樊梨花》沒有？當年樊梨花也是裝死。薛丁山信以為真，害得他追悔莫及，在樊梨花靈前哭得死去活來。這才感動樊梨花，樊梨花原諒了薛丁山的過失，與他破鏡重圓。”

“那你自己打電話——不是顯得更有情義？”

“我打電話，我都命懸一線，我怎麽打電話？”韓寶來朝他眨了一下左眼，顯然他是定好了計謀，嘴角有狡黠的笑。

“你寫一下，我照你臺詞念。保證不誤你的事。”陳桂山怕一緊張漏了嘴。韓寶來沒辦法，只得給他逐句逐句寫下來。陳桂山還預演了一遍。

其實打電話的時候，韓寶來雙拳撐著下巴，眼睜睜地看著陳桂山呢。陳桂冊拿著臺詞本，惴惴不安地撥電話，他執行別的任務還好，執行這種任務，他不是行家裏手。

電話打通了，半才聽到她的聲音：“餵，是桂山兄弟嗎？”陳汝慧比陳桂山要大，所以叫兄弟。

“是——是我——”陳桂山故意裝著如喪考妣，語帶悲戚之聲，接著是哼哼唧唧飲泣吞聲，像是接到親人病危通知書，想哭又不敢哭，想忍又忍不住。

搞得陳汝慧一格登，緊張極了：“桂山兄弟，出什麽事了？你別嚇我！”

陳桂山“哇——”地放聲大哭，這是事先預演好聊，韓寶來朝他豎起大拇指，算是沒有白跟他這麽多年，這些套路完全學會了。所謂近朱者赤，近墨者黑。

陳汝慧大吃一驚：“韓寶來又暈過去了嗎？他身邊不是有芊芊，有楚瑤嗎？她們在不在身邊？”

陳桂山抽抽噎噎：“汝慧姐，這回不是，昨晚上，他感覺呼吸有一點急促，像是有痰堵著，我們幫他捶背，沒想到他吐了一口汙血。嚇得我們趕緊打了急救電話，送他馬德裏皇家醫院救治。從肺部拍出來的片子來看，大夫確診，那是——晚期了。可能——可能在世日期不多。你來得快，還能看上一眼。大夫，他最多，最多還有一周——”

陳桂山完放聲大哭。陳汝慧方寸大亂，趕緊問了具體地址。一日夫妻百日恩，她無情，她可不能無義，她當即決定過來看他最後一眼，目送他離去。陳汝慧在電話那頭再難出話來，捂著嘴唔唔哭了好一會兒，這一輩子，只有韓寶來讓她體會到什麽叫做牽掛，什麽叫做思念。

陳桂山最後不忘提醒她一句：“妹子，你記得帶上他的手機，你可以用他的手機刷，你知道他的密碼的。反正，命都保不住，要錢有什麽用，你就別省著。你想怎麽花就怎麽花。”

韓寶來大吃一驚，陳桂山演過了頭了吧？最後一句，他竄詞了，原臺詞只是那麽一提：“妹子，你記得帶上他的手機，一路上很方便的。”後面的話，是他擅自加的，有一點畫蛇添足。

陳汝慧似乎悲傷過度，只是：“好的，好的，我知道了，知道了。我收拾好了，馬上就趕過來——”

韓寶來這個神經病，報這樣的兇訊，也不怕嚇死人家，明知道陳汝慧心中還放不下她的。打完這通電話，韓寶來與陳桂山四目相對，還暗暗好笑。其實，韓寶來心中還是思念陳汝慧的，現在紫蘭給他打發回國了，他變著戲法也要把陳汝慧召過來。在國內做不成夫妻，在國外做啊。

瀟湘市公民到西班牙現在是免簽的，陳汝慧第二就趕到了馬德裏機場。韓寶來本想去機場接她，擔心她大鬧機場。還是叫梁曉菁去接她，她與梁曉菁關系不錯，只是叮囑她，什麽也不要告訴她。只要她到了塞拉斯皇家大酒店，他自有妙法。等梁曉菁開著車走了。韓寶來緊捏著拳頭，在房間踱來踱去，不管心理生理精神**都是萬分期待，恨不得時間過得快一點。

當陳桂山告訴他，人接到了，他馬上躺在床上，臉上抹一層淡而無痕的白粉，顯得臉上毫無血色。終地聽到了高跟鞋的聲音，沒錯，那熟悉的高跟鞋聲音，他再熟悉不過了，他真想跑出來，一把將她橫抱在胸前。

沒有話聲，陳桂山按事先約定的信號陪她進來，只是輕輕地了一句：“汝慧姐來了。”門便輕輕地帶上了，她一個人走了進來，沒有哭泣。她徑自走到韓寶來床前。是她熟悉的編發，熟悉的氣味，韓寶來一下子腎上激素分秘超量，他呼吸急促，微睜開桃花眼，顫著聲音：“汝慧，你終於肯來見我了。”

汝慧卻不話，一頭紮進他懷裏，韓寶來以為給她識破了，也不裝了，幹柴遇著烈火，兩人緊緊相擁在一起，世上一切語言此時變得空乏，二年的思念之苦，現在化作了燃情。也奇怪，陳汝慧一向不主動，今怎麽占據了主動。進入她身體，韓寶來也感著不對，陳汝慧是不**的，她嚶嚶成韻。

韓寶來大吃一驚：“你是誰？你不是我的汝慧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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